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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故金紫光禄大夫左散骑常侍上柱国东海县开国伯食邑七百户责授静难军节度行军司马徐公年七十六行状 宋 · 胡某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徐公文集》附
公讳铉,字鼎臣,其先东海郯人也。
周德之衰,偃王以仁义所归者七十馀国,乃逊于江淮之南,会稽太末里有庙存焉。
积庆所钟,令嗣蕃衍,故自烈考已上,皆生于会稽,公所撰《改卜合葬烈考太夫人于洪州西山墓志》详矣。
公与弟锴,属烈考即世,年皆幼稚,太夫人抚育教导,资以生而知之,咸以雄文奥学,克振令誉。
公未弱冠,以荫释褐,为校书郎直宣徽北院,机命文翰,实专司之,以慎密称。
先主即位,以本官直门下省赐绯,试知制诰,辞达典雅,智效勤恪。
嗣主初拜祠部员外郎知制诰
后睹受命草诏者无所经据,不根事实,繇是駮议,忤旨,左迁泰州幕职
途中诗云:「浮名浮利信悠悠,四海干戈痛主忧。
三谏不从为逐客,一身无累似虚舟。
满朝权贵皆曾忤,绕郭林泉已遍游。
唯有恋恩心不改,半程犹自望城楼」。
谪居三年,嗣主知其无罪,徵复本官,仍知制诰
公馀力攻篆书,度越阳冰,而与李斯为等夷。
著《质论》十四篇,极刑政之要,尽君臣之际,并传于世,为不朽矣。
文章论议与故赠揆相韩公同志齐名,时人谓之「韩徐」。
江淮之平建州也,而福州与越人拒命不服,使陈觉、冯延鲁招抚之,未报,遂擅兴兵攻取。
时军帅不一听而无上,又出不以律,众败绩而退,乃归罪二使,将诛之。
陈觉之使,国老宋公之所举也。
于是上表待罪,盖欲救解之,遂械二使以归听命。
公与韩公议:赦此二人,则万姓谤讟之怨归于上。
二使首领之惠在于齐丘,辱国容奸,为巨蠹。
遂同上疏,极言其罪,追正刑书,克协众心,式沮狂计。
嗣主亲批答疏,略曰:「昨陈觉之行实,太傅举之矣。
及师败之后,事下有司,太傅无救拔之词,有自讼之表。
以是之故,得不再思。
何者?
先朝旧臣,国家元老,不唯举人偶失,可得兴言,直是谋之不臧,亦未有加罪之理。
魏武帝乘降刘琮之势,将兼并吴国张昭时居朝右,为吴老臣,一旦劝请其君臣妾于魏,此谋不以为拙,曷以为拙乎?
周瑜辈力争而止之。
及魏师之败,亦晏然自处。
吴大帝亦不之见责。
彼二子孤若怀愤悱之意,戮之久矣。
此际长流远郡,斥为庶人,五木被身,一家狼籍,永从流放,与死何殊?
卿等忧国情深,除奸意切」。
诸所徵引,批答未殚。
公与韩公同表谢,略曰:「伏读批答曰『卿等忧国情深,除奸意切』,是陛下知其奸也。
又曰『永从流放,与死何殊』,知陛下必不用也。
既知而弃,虽在何为」?
公事君匪躬,嫉恶好直,危言危行,始终不变,率此类焉。
寻徵拜中书舍人,公尝诱掖后进,茍有一善,必延誉之。
洁己请益者,亦诲导之不懈。
壬子岁翰林学士江公知贡举,始以进士王克贞等三人及第,尽复举场之故事,独由公左右赞成之。
江公即长兴三年卢华下及第。
嗣主因问:「北朝取人何如卿此来」?
江公对以「北朝公荐私嘱相半,若此来唯以公道选材,实无有此事」。
嗣主甚善之。
中书舍人张纬闻之,以为皆大朝及第,不本江公之意,甚衔之。
宰执皆非名第,同力欲罢此科,遂下制辍应举焉。
明年公兼判文理院,遂首言此事才复,不可遽止,乃以进士张□《仲尼□凤赋》、朱观《老子犹龙赋》、郭贲《无声乐赋》、印《石城虎踞赋》写之以进,遂下制云:「去岁所司上言暂罢贡举,本难久废,况以经年,其诸色举人并宜依旧解送」。
自此不复废矣。
公之为文,长于典雅,而不迂,以理胜为贵。
其《武成王庙碑序》末云:「微臣学愧常师,用惭兼备。
承明再入,故无经国之材;
宣室徵还,幸对受釐之问。
将使延州听乐,长闻雅正之声;
圯上授书,世出王之佐」。
蒋庄武帝碑序》末云:「微臣润色无功,讨论奚取?
思问神于先圣,姑欲事君;
茍获罪于玄穹,曷容媚灶?
唯于旧史,想见英风。
适当罢役之初,爰奉属辞之诏。
西州作颂,诚惭邑子见称;
南国刊铭,或望至尊所改」。
又铭末云:「谢傅长逝,王公不作。
独我庄武,先迂睿略」。
皆披文相质,立言迈俗,岂惟情见乎词而已矣!
江南久兴建屯田,楚州常州尤甚。
聚歛掊克之辈,侵夺射利,民不聊生。
言事者累谏弗听。
国老宋公上疏,主者坚执不易。
于是命公往察访,一如亲行,可兴可废,悉以便宜从事后奏。
公既行,而群党已切齿矣。
楚州应非理迁入屯田之产业,尽还本户。
姓欢哗,感泣如释狴犴。
次至常州,亦如楚州处置协比。
众恶之徒,构以擅作威福,徵还,私第待罪。
苍蝇贝锦,胶固组织,诘难问伏,不容自理,锻鍊深刻,将置大辟。
其贬制乃张纬所草,末云:「尚以年龄方壮,文学甚优,特屈彝章,宜从流放」。
于是长流舒州
时弟锴任右拾遗集贤殿直学士,亦贬秘书郎分司东都
公前左迁泰州,弟亦贬乌江
及流舒州,亲友临江相送,韩相有诗云:「昔年悽断此江湄,风满征帆泪满衣。
今日重怜鹡鸰羽,不堪波上又分飞」。
在同城三年,唯游览胜境,披玩典籍,尤工吟咏情性,未尝以得丧虿芥于方寸。
撰《将军庙碑铭》、《文宣王庙碑序》、《乔公亭记》、《九叠赞》,皆足志之文,刻于贞石。
及量移饶州,未登途而周世宗之师过淮取舒、蕲,公遽携家榜小舟,由皖口归升州
公赋诗,末云:「一夜黄星照官渡,本初何面见田丰」?
其情发于中,不顾言之太直如此。
明年,授太子左谕德
未几复知制诰,拜中书舍人,通署中书省事
周世宗弭兵脩好,待嗣君以优礼异数。
凡章表往复讨论润色,多公所为。
世宗崩,祭文寔公视草。
嗣主嘉赏,时人传写,为之纸贵。
侍嗣主殂于豫章,护丧归建业
后主即位,官职如故,而访闻询谋,无改嗣主之道。
知举也,不独考其文章,必先察其德行,故难于得人。
出群拔萃者最称吴淑,复以子妻之。
其所问策五道,尽时务政理之要,后主并亲答焉,仍俾词臣悉对之。
后主尚书省纲条弛紊,官司怠弃,积习已久,思公正之人以纠劾提振之。
徙公为尚书左丞,逾月而罢,以尚书右仆射游公判六司
拜公为工部侍郎知制诰翰林学士
寻以宪署旷职,法吏侮文,非委直清不能严肃,拜公御史大夫
而佞用谗胜,吾道不行。
于是奉身而退,拜兵部尚书知制诰翰林学士
以先奉命脩嗣主实录,乃专以属辞比事为务。
后主每有著述,必令公兄弟视草而后编录。
故杂说,公为之序;
文集,弟集贤舍人为之序。
彼昔之「二龙」「两骥」,乌足以方兹令名焉?
王师之吊伐金陵也,公急病让夷,请使于天朝,以释后主之前事,辨疑分谤,且服罪降名,以酅入为请,庶不隳奕世之国祀。
已行,遂拜右仆射、同参左右内史事。
及觐太祖,敷奏忠悫,执议诚信。
虽不得请,太祖亦甚嘉叹,美其秉节无挠。
既复命,自以不能副后主之望,雪泣固让,不受其新命焉。
寻从后主归朝,授太子率更令
皇上登极,素知公之文学优赡,久司教令,特授翰林学士院,拜给事中
侍从銮舆,下并汾袭伪之地;
巡狩魏博,逐入寇之虏。
申威耀德,因垒怀来。
告至策勋,诏示填委。
翰林诸公尽熙之载,而公亦豫有力焉。
数年,拜右散骑常侍,庆恩升左散骑常侍
末年,公著《静斋自箴》,篆书刊石,寘于座右,曰:「爰有愚叟,栖此陋室。
风雨可蔽,户庭不出。
知足为富,娱老以逸。
貂冠蝉冕,虎皮羊质。
处之勿疑,永尔终吉」。
后之君子观之,有以见公名重益谦德成藏密。
与其一无所鉴而窥冀所不休者,是天之戮民,不可同年而语矣。
惟公未冠筮仕,名称籍甚。
日彰夙习,非聚学辩问之所克也。
禀心忠正,治身俭约,公家之事,知无不为。
自幼至老,恶其聚歛贪冒,未尝微寘于怀。
俸禄所入,不问多少,随时供亿而已。
居处求安,不务显敞,但聊以蔽其风雨。
量家所受,馀分贷亲故旧知寓止焉。
与人交,有始有卒,必诚必信,久要不替。
虽中或不善,人无间然。
初与礼部尚书常梦锡、给事中萧俨之为莫逆,盖以二公常忿宋国老狃于缔构之业,包藏凶慝,每章言其罪,公亦同力嫉恶。
先主、嗣主因审度为虞,故不任之以政。
宋国老暮年,因陈觉、李徵古协谋不轨,贯盈事发,同时殛死。
嗣主追念常、萧与公畴昔敢言,果今日之速祸也。
常公已卒,因言曰:「梦锡欲杀齐丘,恨其诛戮不见」。
于是赠右仆射焉。
后主从容言及此事,公且曰:「梦锡先卒,不见齐丘之败,嗣主已追赠矣。
唯臣与萧俨之目睹朝典,况臣尘忝官列八座矣,独萧俨之往为理官,以赦前失贬黜吉州,以老告退。
愿以臣今所居官授俨之,旌其先见」。
后主由是召萧俨之至建业,以公所陈列慰劳,特授工部尚书
以年过悬车,致仕居吉州,给奉禄终身焉。
公于内外族,视无疏密,待之如一。
其有孤嫠无告者,皆纠合收养,称家之有无,随事拯济婚嫁,视之如家人子。
虽谗口谤议纷纭盈耳,公自信不疑。
唯恤孤念旧是急,不知其它。
及左迁邠、歧,亦坐此获谴矣。
有子曰夷直,朗州桃源,先公疾卒。
女三人:长适左赞善大夫高慎交
次女适国子博士吴淑,先公卒;
次女幼,有才淑,未笄而卒。
公享年七十六,某年月日以疾终于邠州官舍。
恬然神气不乱,唯禁家人勿哭,以为怛化,但嘱以殡归于洪州西山,祔葬于烈考太夫人之墓。
即以某年月日,洪州胡某以舟至京护载公之柩归西山,从理命也。
公业隆儒行,奉五常而不隳;
志向道风,禀三宝而无玷。
故其立言蕴德,久而弥芳;
缮性观妙,老而益壮。
实古之人欤!
克播遗风,允资鸿笔。
谨状。
金匮 其九 战国齐国 · 齐太公
 出处:全上古三代文卷七
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今海内陆沈于殷久矣,何乃急于元元哉(《后汉袁绍传》注,《文选。陈琳袁绍豫州》注)
病中有怀醉经楼集 明 · 唐伯元
七言律诗 押灰韵
旧国霜前白雁来,茅斋寄在小城隈。
旁人错比扬雄,江上徒逢袁绍
万事纠纷犹绝粒,百年多病独登台。
此身未知归定处,怀抱何时得好开。
玉玺本末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六六、《昌谷集》卷二二
言传国玺者多矣,讫无定说。
原其所由,则人主身自服之,非臣下之所常见,道听涂说,未免差误,传记杂录,易以湮没(原注:《旧唐·经籍志》有纪僧真《玉玺谱》一卷,姚察《传国玺》十卷,徐令言《玉玺正录》一卷,而僧真姚察之书久不传矣,《馆阁书目》中亦无徐令言正录》,而其说或亦谓之《玉玺谱》,间见诸书。唐章怀太子注《后汉·光武纪》,已用其说。今仅有蜀本《朝士谈》一书,乃前都官员外郎李石所撰,其叙玉玺事颇详,最无依据。)
士大夫所传已无依据,又以徐令言、李之说参于其间,尤更牴牾(原注:令言信《北齐书》之说,谓永和所得之玺,即秦玺也,与《晋纪》不同。又谓侯景既败,侯子鉴盗其玺,走江东,惧追兵至,投诸佛寺,为栖霞寺僧永所得。陈永定三年,僧永死,弟子普智奉献。陈亡,玺传于隋。不独晋非此玺,而陈隋亦无此玺矣。李石信《晋阳秋》之说,谓晋孝武太元十九年雍州刺史郤恢得玺于慕容永,乃送建业。不独晋不得此玺,而永之崛起,亦无得玺之理。语在《永和玺》注。)
正史所载亦多不同,若不因本朝绍圣间此玺再出,士大夫以纸出之,当职官手自摹之,则其著见于天下者寡矣(原注:郑望之《秦玺跋》云:绍圣四年初献秦玺,诏百官杂识视。时先君为尚书郎,乃请以纸出之,遂得其真。《金石录》云,咸阳所获传国玺,初至京师执政以示将作监李诫手自摹印之,遂传于世。)
然其玺尚有玉色未辨,不得而尽考也(原注:汉宣帝立玉宝璧祠于未央宫中,刘原父以为受命宝和氏,当是据崔浩而言。崔浩《汉书音义》曰:传国玺是和氏作之。舒元舆云:秦丞相八字刻在荆玉,而飞上天矣,则其当为白玉。徐令言云:其玉出蓝田山蔡京等云:其色绿如蓝,则其当为绿玉。《石虎别传》曰:武乡长城县韩强,在长城西山岩石间得玄玉一方四寸,与同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以为瑞。则又有玄玉者矣。)
今且序秦汉魏晋所得之宝,与白色、绿色、玄色并出之异,然后辨史氏之差误,众说之不根,使后之君子有考焉。
秦以前民皆以金玉银铜犀象为方寸玺,各服所好。
秦独天子称玺(原注:出《汉旧仪》)始皇作传国玺,使丞相李斯书之,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原注:《吴志·孙破虏传》注引旧《吴书》之文如此。应劭《汉官仪》曰:天子有传国玺,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且康。」《吴志》注云:「且康」、「永昌」二字,未知何者为得。《朝士谈》云:秦玺面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玺上隐起为盘龙文,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是皆未见真玺者也。考正史及众说,未尝有「且康」二字,其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者,已两至本朝。其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者,自晋传隋,亦不闻有背文、面文之说也。且既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则其背文不应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意同而词不律,非古人之意也。)」。
汉高帝入关至灞上秦王子婴系颈以组,降轵道旁,封上始皇帝(原注:出《高帝纪》。)
后诛项籍,即天子位,服御其玺,世世传授号曰汉传国玺(原注:出《元后传》。《汉官仪》以为子婴始皇玺,高帝服御之,恐未必如是之遽也。)
周勃诛诸吕,废少帝,尝手贯皇帝玺(原注:出《史记·世家》应劭注。)
文帝时有言欲反,下廷尉薄太后文帝曰:「绛侯绾皇帝玺,将兵于北军,不以此时反,今居一小县,顾欲反耶」?
文帝乃出之(原注:出本传。)
昭帝时,殿中有怪,一夜群臣皆惊。
霍光尚符玺郎,郎不肯授欲夺之,郎按剑曰:「臣头可断,玺不可得也」。
甚谊之。
明日,诏增此郎秩二等。
昌邑王,即持其手,解脱其玺组,奉上太后,乃立皇帝(原注:并本传。)
哀帝崩,无子,太皇太后即日驾之未央宫,收取玺绶(原注:出《王莽传》。《太平御览》载,哀帝将崩,以玺绶付董贤,曰:「无妄以与人。」中常侍王闳者,叔父也,白元后,请夺之。即带剑至宣德闼,谓曰:「宫车晏驾,国嗣不立。君受恩深重,当俯伏号泣,何事久持玺绶,以待祸至耶?」不敢拒,跪授玺绶。按《汉书·董贤》、《王莽传》,哀帝置酒麒麟殿,上在酒所,从容谓,笑曰:「吾欲法,何如?」进曰;「天下乃高皇帝之天下,非陛下之有也。天子无戏言。」上默然不悦。哀帝既崩,白:「董贤年少,不合众心。」收印绶。则知元后之未央者,收皇帝玺绶;而王莽所白者,董贤印绶也。《御览》本援引《汉书》,而班固荀悦之书皆不载,不知何书耶?)
平帝既崩,孺子婴未即尊位,玺藏长乐宫。
王莽篡汉,使安阳侯王舜请玺于元后,后怒曰:「而属父子宗族,蒙汉家力,富贵累世。
既无以报,受人孤寄,乘便利时夺取其国,不复顾名思义。
人如此者,狗猪不食其馀。
且若自以金匮符命为新皇帝,亦当自更作玺,何用此亡国不祥玺为」!
太后涕泣而言,亦悲不能自止,良久乃仰谓太后:「臣等已无可言者,必欲得传国玺,太后宁能终不与耶」?
太后语切,恐欲胁之,乃出汉传国玺,投之于地,以授曰:「我老已死,知而兄弟今族灭也(原注:出《元后传》。《玉玺谱》曰,元后投之于地,玺上螭一角缺。而正史不载,至《吴书》乃始见之也。)」。
及汉兵诛带玺绶避火渐台,商人杜吴杀取绶,不知取玺及头。
公宾就见绶,问绶主所在,乃斩首并玺与王宪
得玺,无所送。
后宫,乘其车服。
越四日,而李、邓晔入长安,斩,送更始大司马谢禄,而玺归更始矣。
赤眉杀更始于高陵,立刘盆子
建武三年光武征赤眉于宜阳,赤眉君臣面缚奉高皇帝玺绶,乃诏先帝玺绶,归之王府,斯乃祖宗之灵,士人之力。
其择吉日,祠高庙,赐天下长子为父后者爵,乃受传国玺(原注:出《光武纪》。)
灵帝既葬,少帝在位,献帝未立,宦者张让、段圭作乱,劫二帝幸北宫,又走小平津。
掌玺者奔散,并失其玺。
、圭等既诛,二帝既还,得六玺于阁上,而传国玺独未得也。
董卓少帝献帝陈留王即尊位。
初平改元山东州郡起兵讨迫帝都长安
二年遂发掘洛阳诸陵,破虏将军孙坚,以袁术之命入洛阳,扫除汉宗,平塞诸陵。
军城南,甄官井上,旦有五色气,举军惊怪。
令人入井,探得传国玺,方圆四寸,纽盘五龙,上一角缺(原注:此《吴志·孙破虏传》注引《吴书》之言也。此玺元后投之于地,旧不言一角缺,而言一角缺者昉乎此。)
明年死,袁术将僭号,拘夫人而夺之(原注:出《山阳公载记》。)
僭号二年而死,荆州刺史徐璆得玺,还许上之汉(原注:出《朝士谈》,与《山阳公载记》相表里。但《载记》节文见于《吴志》注与杂书,未见全文,恐亦出《载记》也。而《玉玺谱》乃云,袁绍有僭盗意,拘坚妻,逼求之。得玺,举兵以向魏武魏武恶之。败,得玺还汉。恐不然也。按为破虏将军,乃袁术之意。死后,复表其兄子贲为豫州刺史,策载母徙曲阿,继从袁术,其不为袁绍所拘,事理明甚。)
魏文帝将受汉禅,遣使求玺绶于献穆曹后(原注:后,魏武女也。)
后怒,以玺绶抵轩下,因涕泣横流曰:「天不祚玺(原注:出《穆后传》。《续汉书》云:「天不祚此玺。」其义亦通。按《魏志·贾逵传》;魏太祖崩,隐陵侯彰行越骑将军从军长安来,问先王玺绶所在。正色曰:「太子在邺,国有储副,先王玺绶,非君所宜问也。」是时魏未受禅,所问者魏王玺绶耳,非传国玺绶也。)」。
司马师将废齐王芳,使郭白太后,取玺绶置坐侧。
及迎高贵乡公,又请玺绶,后曰:「我见高贵乡公,小时识之,我欲自以玺绶手付之(原注:出《魏略》。)」。
自魏传晋,使太保郑冲奉玺禅位。
其后平吴,不过得金玺而已(原注:出《晋书》。《御览》引《拾遗录》曰:晋太康平吴,孙皓送六金玺,云无玉工,故以金为印玺。)
惠帝时赵王伦篡位,使义阳王威黄门郎骆休逼惠帝,夺玺绶。
伦败,反正,曰:「阿皮捩吾指,夺吾玺绶,不可不杀」。
阿皮,小字也,于是诛(原注:出本传。)
怀帝永嘉五年岁在辛未王弥洛阳,执刘曜,而传国玺不可考矣(原注:《晋书》载永嘉末洛京不守,玺为刘聪所得。及石勒灭刘氏,玺入伪赵冉闵诛石氏,玺又入。及是四十二年,而玺复归于晋。然其文乃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与「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之文不同。《北齐·辛术传》云:辛术广陵,获传国玺,送邺,文宣以玺告于太庙。此玺即秦所制,方四寸,上纽交盘龙,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且言二汉相传,至魏晋没于刘聪至穆帝永和中得之,历宋齐梁而没于侯景败,得于郭元建,而以进焉。按永和所得玺,其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至隋犹在,载于《礼仪志》者甚详。而所谓「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者,寂无闻见,则知《晋史》所载者为是,而《北史》所载者为非也。唐贞观撰《晋史》,其志书最为详备,不应有此玺而不录。《玉玺谱》云:玺属石勒刻一边云:「天命石氏」。此题今不复存。《朝士谈》云:石季龙磨其隐起之文,刻其旁为文曰「天命石氏。」其说既不相同,又云此题今不复存,不知所见者为何玺,不敢以为秦玺也。惟永和所得,乃有「受天之命,皇帝寿昌」八字,粗有传授,亦谓之传国玺,今别条以永和玺名之。马端临《通考》:梁末侯景之败也,以传国玺自随,使其侍中平原太守赵思贤佩之,曰:「若我死,宜沈于江。勿令吴儿复得之。」思贤自京口济江遇盗,从者弃之草间,至广陵以告郭元建,元建取之以与辛术送之至。按郭元建,侯景之党,败,以广陵王僧辩,既而复降于北齐,齐遣行台辛术广陵。传国玺自五胡之乱没于刘石。石氏败,玺复南归于晋。历宋齐梁,至侯景之败,而玺遂北归于高齐云。)
后赵石虎得玄玉玺于武乡之长城,方四寸,厚二寸,文同秦玺,然其色玄也,不知为何代之玺(原注:出《石虎别传》。按石虎即伪位,在晋文咸康乙未,距永嘉辛未凡二十五年。而得玺之年,不可考也。武乡上党属邑,本朝初属潞州,后析为威胜军。)
秦苻坚姚苌所执,当晋孝武太元十年岁在乙酉,距洛阳之陷七十有四年矣。
求传国玺于曰:「小羌乃敢干逼天子,岂以传国玺授汝羌也?
玺已送晋,不可得矣」。
史不书其玺文,又无送晋之事,不知此为何玺(原注:出《载记》传。)
又六十一年,岁在丙戌
后魏世祖太平真君七年,即宋文帝元嘉二十三年也,魏毁邺城五层佛图,于泥像中得玉玺二,其文皆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其一刻其旁曰「魏所受汉传国玺」。
史不言其玉色、工制与其方广、厚薄,既曰魏受汉玺,或者真传国玺也。
不知魏晋之间,未有言其旁刻字本末者,何耶?
既有二玺,则传国玺已有其副。
太平真君以后,历东西魏周齐隋唐,而此玺未尝见于史。
后魏承平甚久,不知何从失之。
本朝绍圣四年岁在丁丑,距太平真君七年又六百五十一年矣,咸阳县民段义斸地得古玉二,五年正月永兴军以闻,诏尚书礼部、御史台学士院秘书省太常寺官讲求定验以闻。
翰林学士承旨蔡京等奏:按所献玉玺,其色绿如蓝,温润而泽,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其背螭纽五盘,纽间有小窍,用以贯组。
又得玉螭首,其玉白如膏,亦温润。
其背亦螭纽五盘,纽间亦有贯组小窍。
其面无文,与玺相合。
大小方圆无毫发差殊。
今考玺文,为秦玺可知。
其玉乃蓝田之色,其篆乃李斯小篆,其文则刻而非隐起,其字则饰以龙凤鸟鱼,乃虫鱼鸟迹之法,其制作尚象古而不华,于今所传古书莫可比拟,而工作篆书之文巧者亦莫能仿佛,非以后所能作明矣。
臣等被奉诏旨,得与讨论,黜诸家伪说,而断以正史,所有玉玺,委是汉以前传国之宝(原注:蔡京等黜诸家伪说,而断以正史,其说是矣。但其奏有云,曰「皇帝寿昌」者,晋玺也。曰「受命于天」者,后魏玺也。则「既寿永昌」者,秦玺可知。迁就欺罔,无所不至。按「受天之命,皇帝寿昌」,晋得此玺,如今得秦玺也,岂可谓之晋玺?至于「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乃秦玺而后魏得之耳。今乃析而二之,以「受命于天」为后魏之玺,以「既寿永昌」为秦玺,其为面谩也甚矣。邵武《后录》:绍圣元年咸阳县民段吉夏日雨后村中立门足陷,得玉玺一,方四寸,篆文如凤鸟之状,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按《玺记》云:秦始得卞氏玉,刻以为玺,元后取玺投之地,故一角缺。验之皆合,唯记云色黄,此青苍色耳。又云背亦刻「受天之命,皇帝寿昌」,则无之。有司奏上,廷议以为瑞,改元元符,命段吉以官。至靖康,金人取去。)
诏令礼部太常寺考案故事以闻。
四月丙戌礼部太常寺言:按《国朝会要》,元日五月朔冬至,并行大朝会仪,乞以礼祇受,群臣称贺。
从之。
宰臣章惇书写玉检,诏词臣撰乐章,付太常寺,应奉朝会之用。
丁酉,诏传国宝检以「天授传国受命之宝」为文。
五月戊申朔,行朝会礼。
己酉,大赦天下。
癸丑甲寅,恭谢景灵宫
戊午,宴于紫宸殿
丙寅,诏以绍圣五年六月朔元符元年(原注:出《泰陵宝录》。)
徽宗即位,以白玉作受命宝,为八宝之一,其方四寸有奇,以「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为文。
大观元年十一月,诏八宝初成,可于正月二十三日后用之。
尚书省言:受命宝非常用之器,唯封禅则用之。
则大观以后,本朝有绿白二玺矣(原注:出《会要》。谨按《御制八宝记》云:受命宝,其玉蓝田,其制秦也。不可以传示将来,贻训后世。方参稽宪度,自我作古,有以宝玉献者,色如截肪,气如吐虹,温润而泽,其声清越。有以古篆进者,龙蟠凤翥,鱼跃鸟飞,奇耦相生,纵横得所。有以善工进者,雕琢众形,如切如磋。分毫析缕,不见其迹。四者毕备,于是揭而玺之,乃以「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之文作受命宝,其方四寸有奇。蔡绦云:得秦玺而无检,螭又不缺,疑其一角缺者乃检也。自有玺后,考验甚详,上犹独取其文而黜其玺不用。旧说螭一角缺,未有言其检者,此又之凿也。但古今所见少有同者,不得不致疑耳。)
元符戊寅靖康丁未,盖三十年。
建炎戊申嘉定辛巳,又九十四年矣。
永和玺者,不知其何时作也,其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与秦玺不同(原注:《北齐·辛术传》以其文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者,误也,已于秦玺辨之。)
后世以为传国玺易与秦玺相乱,今故以永和名之,谓其以永和至晋,而名始着也。
其制度精密,非当时僭伪所能办(原注:《晋阳秋》云:鸟篆隐起,巧丽惊绝,与传国玺不同。《隋志》云:螭兽纽上交五盘螭,鸟篆隐起。)
洛京失守,南北纷争,假托天命者,皆欲得此玺。
变诈百出,无所不至(原注:《·载记》,冉闵石祗,僭大号,遣其使人常祎慕容隽使记室封裕告之曰:「石祗去岁使张举请援,云玺在襄国,其言信否?」曰:「平寇之日,在邺者略无所遗,玺何从而向襄国?」《载记》又曰:冉闵既败,慕容隽欲神其事,诈言历运在己,妻得玺以献,号曰奉玺君。以永和八年皇帝位,大赦境内,改元曰元玺。又《玉玺谱》云:元帝渡江后,数世无玉玺。北人皆曰司马家儿是白版天子。或谓元帝大兴三年慕容廆尝送玉玺三纽,不知彼乃宇文氏所得之玺,非中国之玺也。)
晋永和虽得之,而所以得之者非正道也(原注:《载记》又言:冉闵被执,其子智尚幼,蒋干遣詹事刘猗奉表归顺。濮阳太守戴施应之,次于棘津,猗至施止,不听进,责其传国玺。猗归以告干,犹豫不决。施因遣参军何融率壮士百人入,登三台助戍,谲之曰:「今且出玺付我,凶寇在外,道路梗涩,亦未敢送。当遣单使驰告天子。天子闻玺已在吾道,当遣重兵相援。」干信之,乃出玺付融,融使赍玺驰还。或谓何融以赏得之,或谓戴施取之以计,乃使何融驰还。或谓冉智以玺付之,非蒋干也。大要是何融、戴施共谋取之,冉智年幼,听命于蒋干,不足深辨。《晋阳秋》云:雍州玺者,晋孝武太元十九年雍州刺史郤恢表慕容永称藩奉玺,方六寸,厚一寸七分,蟠螭为鼻,合高四寸六分,四面龟文,下有八字,其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云是慕容所制,未详厥始,此则误也。八字载于永和八年《晋纪》,不可泯没。慕容永崛起小丑,草创简陋,寻为慕容垂所杀,安得更自制玺?先是慕容隽慕容廆之子,父子雄据一方,犹以不得玺为耻,诈封奉玺君,而况于乎?其言未详厥始,则不根甚矣。)
姑因史氏诸家之说,推本而铺叙之。
永嘉五年王弥洛阳,得六玺送刘曜刘聪,而此玺在其中(原注:洛阳陷时,与秦玺当皆送刘聪,而秦玺不复传授,疑乱兵失之。)
聪死,子粲嗣位,其大司空靳准作乱,自称大将军,执粲杀之。
为乔泰等所杀,推靳明为盟主,遣卜泰奉玺于
大悦,谓泰曰:「使朕获此神玺而成帝王者子也」。
石勒闻之怒,增兵攻明。
败于石勒,其子熙奔上邽
石虎上邽,遣主簿封送玺于勒
向所谓六玺者,止有其一,此外特太子金玺耳(原注:已上并杂出《晋书·载记》。按天子有六玺,曰天子之玺、天子行玺、天子信玺、皇帝之玺、皇帝行玺、皇帝信玺,所用不同。应劭《汉官仪》及诸史皆详言之,与传国玺并行于世。自永嘉以后,每言传国六玺,则是六玺不皆在,与传国玺合为六耳。《前凉录》载,张寔元年兰池赵婴上言,于青涧中得一玉玺,钳纽,光照水外,文曰「皇帝玺」。《后周书》曰:宇文氏因狩得玉玺三,纽有文曰「皇帝玺」,必永嘉以后之所失者也。至唐贞元二年,神策将温嘉顺犹得白玉印文曰「天子之宝」,亦可见矣。赵封送玺于勒,止有一玺,于此可见。)
石勒既死,石虎篡立。
死,其子世嗣位。
石遵、石监、冉闵相继篡立,闵为慕容恪所执,其子智守邺尚幼,因其臣蒋干以玺献于晋(原注:《燕书》曰:元玺六年,蒋干遣太子詹事刘猗赍传国玺诣晋求救,猗负玺行数里,天黄雾四塞,不得进,易取行玺始得去。此事虚诞,全不可信。)永和八年,玺至建业,百寮毕贺(原注:出晋《穆帝纪》。)
自晋传宋,宋元凶劭作乱而败,不见传国玺。
问劭,乃云:「在严道育处」。
就取得之。
孝武即位,拜蔡兴宗侍中,每言得失,无所顾惮。
帝新拜陵,尝使负玺陪乘。
宋末,谢朏侍中,领秘书监
齐高帝将受禅,当日在直,百寮陪位,侍中当解玺。
佯不知曰:「何公事」?
传诏云:「解玺授齐王」。
曰:「齐自应有侍中」。
乃引枕卧,传诏惧,乃使称疾,曰:「我无疾,何所道」?
遂朝服步出东掖门,乃登车,仍还宅。
是日遂以王俭侍中解玺,既而武帝请诛
高帝曰:「杀之则成其名,正应容之度外(原注:并出《宋书》。)」。
自齐传梁,至简文帝,为侯景所篡。
败,其玺不知所向。
北齐东南道行台辛术广陵得其八玺,献于文宣文宣以告太庙,而此玺居其一也(原注:《辛术传》云: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推原所自,以为永和中载僧施所得者,使督护何融送建业,历、齐、梁至侯景败,侍中赵思齐以玺授南兖州刺史郭元建以送于,而以进焉。其玺文与《晋纪》不同,疑传误也。若以为晋永和自是一玺,而辛术自是一玺,特传引用之误,亦是一说。但永和玺后来却有传授,而辛术玺所谓「受命于天,即寿永昌」者,齐陈之际,略无所传,知其误也。又文宣纪载所献八玺,而传只载传国玺,又不知其七者果何玺也。先是齐受东魏禅,固尝遣太尉彭城王元韶等奉皇帝玺绶,而魏宗室元晖业骂之,曰:「尔不及一老妪,背负玺与人,何不打碎之?」事见《魏景穆十二王传》。则知当时之玺不一而足,八玺之中,亦必有所谓六玺者,特宋齐所传,非西晋之旧也。)
北齐河清中着令定制,自六玺之外,止有传国一玺,白玉为之,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者,乃是物也(原注:《隋志》载北齐玺,自传国玺、六玺之外,止有木印,则辛术元韶所进之玺,已不能全矣。)
北齐、西魏皆并于后周,始与神玺并行于世(原注:西魏大统三年槐里获神玺,大赦,不言其文也。独《隋志》言,神玺、传国玺皆宝而不用,神玺明受之天,传国玺明受之运,则神玺之文,亦有关乎天命者矣。)
开皇三年,诏以传国玺为受命玺(原注:出《隋文帝纪》。《朝士谈》云:开皇九年江南,得真传国玺,乃改前所得者名神玺。此又不考本末者也。秦玺失于晋永嘉,而稍见于后魏太平真君之时,永和玺复归于晋,而隋已得之于后周矣,陈安得有真传国玺哉?谓陈有梁敬帝近代受禅之玺,犹之可也。况西魏、北齐已先有神玺之名,非开皇所改明矣。)
隋之亡也,玺没于宇文化及
化及败,为窦建德所得。
唐武德四年,克平东夏建德右仆射裴矩奉八玺以献,而受命玺实在其中(原注:化及之事,虽出于《朝士谈》,而正史不全载,然新旧史于《建德传》皆云裴矩奉传国八玺来降,则炀帝失之于化及化及失之于建德,其事明矣。)
唐有受命玺,以封禅礼神,即其旧也(原注:《新唐志》载,神玺、受命玺之外,止有天子、皇帝六玺而已,是谓八玺。乃言有传国玺及八玺,岂通传国而为九耶?志言八玺甚备,而传国玺独无所言,是误以受命、传国为二玺矣。当云合传国为八可也。)
太宗贞观十六年,复刻受命玺,其文曰「皇天景命,有德者昌」。
而受命之名,复自别于传国玺矣。
武后长寿二年,尝改玺为宝。
中宗神龙元年,又改宝为玺(原注:此三事,皆出《通典》,而本纪不载。特于长寿二年九月乙未,书作七宝而已。)
玄宗天宝十载,改传国宝为承天大宝,而传国之名犹不废也(原注:肃宗乾元元年,上皇天帝御宣正殿,授皇帝传国、受命宝,则知虽改为承天大宝,而旧名不废也。)
五代乱离后,其玺不复存矣(原注:蔡绦《国史后补》云:国初创业艰难,诸宝多阶石为之。元丰中,始诏依古作六玺,有玉而未成也。《会要》云:唐末六玺亡失,国朝铸以金鍮。太宗雍熙三年,诏以天下合同之印为天下合同之宝,御前之印为御前之宝,书诏之印为书诏之宝,铸以金,是玉玺不传于本朝也。)
受命宝者,其初当出于传国二玺,其一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其二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皆有受命之文,而未以受命名之也。
隋文帝受周禅,遂有东、西二魏之宝,其名不一,而所谓传国玺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者,乃永和玺也,其传最远。
开皇三年,始表异而出之,名曰受命玺,而受命之名立矣。
隋传之唐,而太宗不以为受命玺也。
贞观十六年,乃自作受命玺,以白玉为螭首,其文曰「皇天景命,有德者昌」。
是隋、唐之际,各有是玺,而其文则异。
本朝继五代之后,二玺皆不复存。
至道三年十一月二十日真宗即位之初,中书门下言:皇帝受命宝,请以「皇帝恭膺天命之宝」为文,诏可,而不言其制度也(原注:《会要》误以膺字为应字,而《长编》不载,旁见于《宏词类编》者,乃作膺字。虽不足据,然累圣皆作「恭膺天命之宝」矣。)
大中祥符元年五月,有司详定封禅仪,请以玉牒、玉册并刻字填金,联以金涂银绳,缄以玉匮,置石䃭中。
封匮以金泥和粉乳香为之,印以受命宝,宝方一寸二分,文曰「恭膺天命之宝」,则是真宗朝尝两作之矣(原注:《会要》云:请依旧制,别造玉宝,文同受命宝,则是八字皆同,而《长编》止载「恭膺天命之宝」六字,盖节文也。是时又作「天下同文之宝」,铸以金,以封石䃭。《会要》虽云封匮封䃭之宝,而不言别作,则又略也。)
乾兴元年仁宗即位三月十六日礼仪院言:皇帝登位,所有受命之宝,并缘宝法物,请下文思院少府监
从之。
天圣元年九月二十二日,诏以宫城火,重制皇帝受命宝,则是仁宗初年亦两作之也。
嘉祐八年英宗即位六月十三日翰林学士范镇言:「伏闻大行皇帝受命宝,欲举而葬之,恐非所以称先帝恭俭之意。
其受命宝,乞陛下自宝用之,且示有所传付」。
检讨检寻典故,及命两制礼官详议。
翰林学士王圭等奏议曰:「受命宝者,犹昔传国玺也。
宜为天子传器,不当改作。
谓今宜从省约,以称先帝恭俭之实」。
其后别造受命宝,而所议弗用。
元丰八年哲宗即位门下侍郎章惇言:「奉诏篆皇帝受命宝,请以『皇帝恭膺天命之宝』为文」。
从之(原注:以上并出《会要》。)
即是以观,本朝皇帝即位,皆作受命宝,而以「皇帝恭膺天命之宝」为文矣。
但前乎真宗,则有太祖太宗之世,后乎真宗,则神宗居英、哲之间,而受命宝亦不作,岂作辍亦随时耶?
将史失之耶?
哲宗得秦玺,绍圣五年四月诏作传国玺检,以「天授传国受命之宝」为文,是哲宗有两受命宝,而秦玺其一也。
徽宗初年,亦作受命宝,因秦玺之旧,以「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为文,则徽宗之受命宝,不复用「恭膺天命」之旧矣。
既作受命宝,又作国宝,及天子、皇帝行信六宝。
大观元年,八宝皆成,十一月十一日,诏以来年正月二十三日后用之(原注:镇国、受命本是二宝,而《会要》乃载大观二年十一月二十二日,诏受命宝字之上添镇国二字,则当与国宝相乱矣。至三年八月二十五日,又诏八宝之名,一曰镇国神宝,二曰受命之宝,则是受命之宝未尝加国字也。《会要》何为并载耶?)
今皆不存矣(原注:朱丞相《秀水閒居录》云:靖康京城失守,八宝悉为金人劫取矣。但八宝既失,而国宝独存,其文所谓「范围天地,幽赞神明,保合太和,万寿无疆」者,则又朱丞相误也。国宝文九字,曰「承天福,延万亿,永无极」,而「范围天地」以下十六字者,谓之定命宝,乃朱丞相维扬所见者也。合定命宝言之,谓之九宝。靖康八宝皆失,而定命宝独在。蔡绦《国史后补》载九宝甚详,与《御制八宝记》及《会要》诸书皆相表里,当以说为正。)
予讨论玉玺本末,有所谓《云麓漫抄》者,乃(原注:彦卫。)景安之所作,予未之见,疑犹有遗论也。
讨论粗定,乃于亲戚间见之,顾其说微有差误,不足取信。
且如秦玺之为玉,或云和氏,或云蓝田,要当指一物为证。
今云秦得和氏所献玉,命李斯篆书,诏工人孙寿蓝田玉作,何也?
献帝初虽失玺,后复孙坚得之,再入袁术,而徐璆以上于许。
今云献帝出奔则失之,何也?
曹操虽不受汉禅,而子丕实受之,刻玉玺之侧,曰「魏所受汉传国玺」,虽真伪未可知,未尝指言所刻也。
今云不应丞相时,先取其玺,何也?
晋元帝渡江,数世无玉玺,北人始有白版天子之讥,其后永和得玺,君臣相庆。
今云三国鼎立时,有假版天子之语,何也?
秦以前为方寸玺,至始皇侈而大之,乃作受命玺。
今云方围四寸,其为伪无疑,何也?
如此等类,不可胜举,姑举其概以自志焉。
曹公论 南宋 · 史尧弼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三二、《莲峰集》卷八
兵家之最难者,莫难于坚者之必不可拔,而实者之必不可攻也。
故善兵者,必有以利而通之,先攻其瑕而后坚者,无所不拔;
先击其虚而后实者,无所不破。
夫惟天下之势不能皆坚与实,而必有虚与瑕,此盖兵家之所亟赴而所速乘之,而后能以得天下之利。
今夫两兵相加,强弱相敌,而未有所决,此其间必有虚而易动之处,而后成败以分。
故夫昔之欲求胜者,必先自反以求其有所易动之处,而重实之。
设为形格势禁,使人无以乘吾,然后荡然征伐四出,无所掣肘,而后可以得志。
嗟夫,曹公之用兵,其智略纵横,变化百出,天下莫能敌者,而曾不能以及此哉!
赤壁之师,虽其平生未有若此之败,然不足以为操之利害也。
许之地乃操之窟穴,其存亡成败所寄者,而使人得以屡窥之,是以知操之危机莫大于此,而终不为之备,亦足以见其智之有所不及于此矣。
方其征张绣与征刘备及其官渡之役,田丰、许攸之徒盖三劝袁绍乘虚袭许矣,而皆不能用。
及其北征,而刘备又以劝刘表刘表又不能用。
天下之窥许亦屡矣。
张绣之役,操闻田丰劝绍袭许,遂释以自救,彼非不知也,而终不为之计。
夫与其奔走自为之不暇,孰若使人有所不敢动,而后能以必胜彼。
其意盖谓与表之心不能出此,则亦已危矣。
向使田丰、许攸、刘备之计得行,悉其锐以捣许之虚,挟天子以制操之命,且分兵据其街路,操闻之必狼狈自救,东北诸寇利其有内乱而乘其归,必引兵袭击其后。
操欲进则街路之兵遏其前,退则袭击之兵蹑其后,进退无据,其败可立而待之。
章邯尽锐于河北,而高祖得以入秦;
关羽起兵攻于禁,而荆州遂入于吕蒙之手。
唐神策六军悉戍河北朱泚猝发,而京师遂陷。
有所虚而使人得以乘之,未有不败者也。
今操有易动必危之势如此,而天下终无有以投其隙,操亦可谓幸免矣。
袁绍、刘表得天下之大机会,拱手而不能应,则亦土木偶人也哉!
光武之兴,其敌亦多矣。
彼其见东北之不可不先事,而恐西南之寇之议其后也,是以先命岑、冯捍其冲,而光武始得专意东北而无忧,故天下卒以次平定。
帝王经略当世,其深计远算,所为必胜者,夫岂苟然哉?
呜呼,操以百战百胜之威而终不能以一天下,此其料敌制胜为有馀,而天下大虑有所不足故也。
荀彧迹疑而心一论 南宋 · 史尧弼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三二、《莲峰集》卷八
为国之害,莫大于天下知有臣之强,而不知有君之尊。
故善为国家谋者,常使人臣之功与天下之权皆归于君,是以天下惟知有君之尊,而不知有臣之强。
如是而不治者,未之有也。
后之天下尝至于乱亡者,何耶?
盖以反是而已矣。
其患每在于奸雄之人攘臂于天下,而权谋之臣教之以深服天下之术,使之挟君之威以为己之威,而天下畏其威;
挟君之德以为己之德,而天下怀其德。
威德之权,天子所执也,而奸雄得以执之,故天下率归于臣之强,而不知有君之尊。
是皆权谋之臣阴协其谋,而阴辅其功焉。
故其一谋半策,尝借王室以为奸雄取天下之资,其迹似忠,其心实盗,此不可不辨也。
曹操,汉之奸雄,而荀彧,操之谋臣也。
汉之制天下之权,窃执之,以号令天下,故天下知有魏,不知有汉
知有,而不知有献帝
是皆教以深服天下之术,使之挟天子以诸夏,协谋定策,尝借汉以为取天下之资,其迹似忠,其心实盗。
范晔称其迹疑心一,据之说,则彧之迹疑于魏,而心一于汉。
以吾观之,则彧之心一于魏,而迹疑于汉,何哉?
取汉者也,而实教以深服天下之术,故天下皆知有臣之强,而不知有君之尊。
汉不亡,魏不兴,则取汉者虽也,而取之者也。
或谓彧之罪见于佐征伐天下,而取汉非也。
夫教以征伐天下者,取汉之利害轻;
教以深服天下者,取汉之利害重。
则劝取汉者非而谁欤?
曹操,奸雄之尤者也,名为曹操,心实王莽
士生斯时,狐裘蒙茸,吾谁适从?
计者有三:上焉,起义而问罪,如孔明之志复中原可乎;
次焉者,竭力以抗之,如孔融之志在靖难可乎;
下焉者,远引避世,如管宁之渊雅高尚可乎。
以彧之才,而我之望者如此也,曾不能然,上不为孔明之起义,次不为孔融之力抗,下不为管宁之避世。
方且委质以为之谋臣,又教以深服天下之术,使汉之权柄,得而执之,是以天下知有臣而不知有君,汉因以亡,魏因以兴,荀彧之罪有归矣。
或谓文若岂教反哉?
所以辅者,急于平天下之乱,而不知终篡汉也。
噫,岂不知者耶?
彧之料敌,察吕布,揣袁绍,其智如神,岂长于料敌,而不长于料耶。
彧之知人,举二荀,荐郭华,其鉴如神,岂长于知人,而不长于知耶?
人才惟奸雄易知,而乃奸雄之尤,岂不可知耶?
奸雄惟亲昵易知,而腹心是谋,岂不能知乎?
大抵见天下,惟足与有为,故一心辅之,阴协其谋,而阴辅其功,故尝借汉以为取天下之资,则其心一于魏,而疑于汉,何足怪哉!
谓其迹疑者,谓其功申运改也。
然彧之迹疑于汉,而不疑于魏,何哉?
彧之意谓非挟王室不可以天下,故教以迎天子于洛;
谓不服人心不可以取天下,遂教以服天下之术。
晋文定襄王,欲诸侯从而非为周,汉高立怀王,欲天下归而非为楚,是皆权术也。
举以劝,是欲诸侯从而天下归魏也。
其说曰:「奉主上以从人望,大顺也;
秉至公以服天下,大略也;
洪义以致英俊,大德也」。
是殆欲借汉德而使英雄辅,挟汉威而使天下归魏。
故天下皆畏操之威,而不知有君;
皆悦魏之德,而不知有汉
是皆启操之奸心,而助操之篡夺也。
由是观之,则迹疑于汉,盖可见矣。
然则谓其杀身成仁也,奈心一于魏而不一于汉何?
夫教以服天下,真情也;
献帝以都许下,拒董昭之议九锡,权术也。
若谓迎献帝为真情耶,则勉以忠可也,喻以义可也,何为而教以服天下之术?
若谓拒九锡非权术也耶,谏可也,绝而去之可也,何为赴召而有寿春之行乎?
若有心于汉,当劝归功于天子,而无挟之之谋;
若无心于魏,则当饮药于馈食之前,而无寿春之行。
也,阳为辅世,阴实佐魏,名为辅汉,其实叛汉。
由是观之,则一心于魏,盖可见矣。
以其一心于魏而论之,则其迹不足疑;
以其迹而观之,则益见其心实背汉。
噫,何有负于汉而有功于魏耶?
吾尝为计矣,将为孔明乎,天不佑而功不成;
将为孔融乎,非
将为管宁乎,名虽高而实无益。
三者皆不可也,为计,则辅可乎?
而以忠义之言遏其强梁之心,彼不畏义哉?
如是则心自一迹,何疑?
奈何不知出此,乃使一心于魏,而迹疑于汉也。
呜呼,彧之才大类子房,惜乎其以曹操而为高祖也。
管仲以小白霸,舅犯重耳霸,然孔子于小白则正之,于管仲则仁之,于重耳则谲之,而舅犯未尝挂牙纵齿,何耶?
岂非以小白有尊王之心,而仲佐之,下拜受胙之风作,而天下知有君而不知有臣;
重耳有无王之心,而犯佐之,召王请隧之风作,而天下知有霸而不知有王。
曹操无王之心甚于晋文,而荀彧教操之罪重于舅犯矣。
刘备死,故曰:「老贼不死,祸乱不已」。
虽秉笔史臣,果能如刘备知人乎?
献帝初童谣 汉 · 无名氏
 押霁韵
《后汉书》曰:献帝初童谣。公孙瓒以为易地当之。遂徙镇焉。乃修城积谷。以待天下之变。建安三年袁绍大败。缢其姊妹妻子。引火自焚。兵趣登台斩之。初。黄巾。杀刘虞。乘势南下。侵据齐地。雄威大振。而不能开廓远图。欲以坚城观时。坐听围戮。斯亦自易地而去世也。
燕南垂。赵北际。
中央不合大如砺。唯有此中可避世(○《后汉书》公孙瓒传。《三国志》公孙瓒传注。《御览》百六十二、七百六十七。《乐府诗集》八十八。《诗纪》八。)
满江红 大热卧疾,浸石种蒲,强作凉想1133年 宋 · 朱敦儒
 押词韵第十七部 创作地点:湖南省
翠阴森,寒泉浸、几峰奇石。
销畏日、溪蒲呈秀,水蕉供碧。
筠簟平铺光欲动,纱裯高挂空无色。
似月明、苹叶起秋风,潇湘白。

不敢笑,红尘客。
争肯羡,神仙宅。
且披襟脱帽,自适其适。
靖节窗风犹有待,本初朔饮非长策。
怎似我、心闲便清凉,无南北。
京师为袁成 汉 · 无名氏
 押灰韵
英雄记曰:袁绍父成字文开。贵盛。自梁冀以下。皆与交。言无不从。京师谚曰:
事不谐。诣文开(○《三国志》袁绍传注。《后汉书》袁绍传注。《御览》三百八十六、四百九十六。《诗纪》九作袁文开。)
洞仙歌何逢原见寿 南宋 · 何梦桂
 押词韵第八部
青衫白发,独倚江楼小。
待欲题诗压崔颢
慨凤台今在否,白鹭沙洲,芳草外、剩得闲身江表。

醉来疑梦里,梦入梅花,歌彻青衣听清窈。
起看飞鸿没尽,白鸟玄驹,谁能数、曹瞒袁绍
待明年、七十问何如,笑只是今朝,浣花堂老。
陈文通 东汉 · 班固
 出处:全后汉文 卷二十五
奉国威灵,信志方外(《文选·陈琳袁绍豫州》注)
沁园春 三教一理 元末明初 · 王玠
 押词韵第四部
道曰金丹,儒曰太极,释曰玄珠。
矧三教之道,本来同祖,心存至德,性悟真如。
阖辟机关,抽添运用,返照回光复本初
休分别,那些儿妙处,无字称呼。

虚中状若蓬壶。
寂静形忘一也无。
问三教根宗,谷神不死,灵源澄彻,诚意如愚。
五气朝元,五常合一,五眼圆明烁太虚。
仙儒佛,派殊而理一,到底同途。
新安月夜步浮丘亭分韵赋诗得弄字 南宋 · 韩淲
 押送韵
平生风月怀,醉语或惊众。
休倾袁绍,且卧毕卓瓮。
使君良不凡,客子恍如梦。
对影将奈何,晓角梅花弄。
舟中杂纪十首 其三 元末明初 · 王冕
五言律诗 押灰韵
杨柳青云合,芙蓉锦幛开。
船从湖上过,人在画中来。
莫问桓伊,且传袁绍
明朝归醉,舒啸漫徘徊。
屯留君书 东汉 · 张奂
 出处:全后汉文 卷六十四
气厉流行,伤贤害善(《文选·陈琳袁绍豫州》注。)
拜度辽将军临行上疏 东汉 · 陈龟
 出处:全后汉文 卷六十
龟蒙恩累世,驰骋边垂,虽展鹰犬(《文选·陈琳袁绍豫州》注引《谢承书》,「鹰犬」下有「搏击」二字。)之用,顿毙胡虏之庭,魂骸不返,荐享狐狸,犹无以塞厚责,答万分也。
至臣顽驽,器无铅刀一割之用,过受国恩,荣秩兼优,生年死日,永惧不报。
臣闻三辰不轨,擢士为相;
蛮夷不恭,拔卒为将。
臣无文武之才,而忝鹰扬之任,上惭圣明,下惧素餐,虽殁躯体,无所云补。
西州边鄙,土地塉埆,鞍马为居,射猎为业,男寡耕稼之利,女乏机杼之饶,守塞候望,悬命锋镝,闻急长驱,去不图反。
自顷年以来,匈奴数攻营郡,残杀长吏,侮略良细
战夫身膏沙漠,居人首系马鞍。
或举国掩户,尽种灰灭,孤儿寡妇,号哭空城,野无青草,室如悬磬。
虽含生气,实同枯朽。
往岁并州水雨,灾螟互生,稼穑荒耗,租更空阙。
老者虑不终年,少壮惧于困厄。
陛下以百姓为子,品庶以陛下为父,焉可不日昃劳神,垂抚循之恩哉!
唐尧亲舍其子以禅虞舜者,是欲民遭圣君,不令遇恶主也。
故古公杖策,其民五倍;
文王西伯,天下归之。
岂复舆金辇宝,以为民惠乎!
孝文皇帝感一女子之言,除肉刑之法,体德行仁,为汉贤主。
陛下继中兴之统,承光武之业,临朝听政,而未留圣意。
且牧守不良,或出中官,惧逆上旨,取过目前。
呼嗟之声,招致灾害,胡虏凶悍,因衰缘隙。
而令仓库单于豺狼之口,功业无铢两之效,皆由将帅不忠,聚奸所致。
凉州刺史祝良,初除到州,多所纠罚,太守令长,贬黜将半,政未逾时,功效卓然。
实应赏异,以劝功能,改任牧守,去斥奸残。
又宜更选匈奴、乌桓护羌中郎将校尉,简练文武,授之法令,除并、凉二州今年租更,宽赦罪隶,埽除更始。
则善吏知奉公之佑,恶者觉营私之祸,胡马可不窥长城,塞下无候望之患矣(《后汉·陈龟传》)
袁绍袭许 东汉 · 田丰
 出处:全后汉文 卷八十五
与公争天下者,曹操也。
今东击刘备,兵连未可卒解。
今举军而袭其后,可一往而定。
兵以机动,斯其时也(《后汉·袁绍传》。)
谏攻许 东汉 · 田丰
 出处:全后汉文 卷八十五
曹操既破刘备,则许下非复空虚。
善用兵,变化无方,众虽少,未可轻也。
今不如久持之。
将军据山河之固,拥四州之众,外结英雄,内修农战,然后简其精锐,分为奇兵,乘虚迭出,以扰河南,救右则击其左,救左则击其右,使敌疲于奔命,人不得安业,我未劳而彼已困,不及三年,可坐克也。
今释庙胜之策,而决成败于一战,若不如志,悔无及也(《后汉·袁绍传》,又见《魏志·袁绍传》,少首二语。)
张忠武公挽诗 其一 清末至民国 · 陈曾寿
五言律诗 押萧韵
惨澹留臣鹄,英灵殿本朝。
心同狄梁苦,气夺本初骄。
屡蹶存初志,孤擎撼众摇。
表忠劳圣主,遗恨满重霄。
重修至圣文宣王庙记治平四年六月 北宋 · 蒲宗孟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三一、《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二一、嘉庆《四川通志》卷七八、《宋代蜀文辑存》卷一九
夫茫昧窈眇,浮于空虚,运于两间,充牣于万类而不息者,天地之气。
气有逆顺,然而其施于物也无厚薄。
光明盛大,横于古今,亘于日月,笼络于万世而不绝者,孔子之教。
教有兴废,然而其被于人也无远近。
气无厚薄,而百谷之生有不齐焉者,过在播殖之人,非气之异也。
教无远近,而四方之学有不同焉者,失在倡劝之人,非教之弊也。
枯原瘠野可使为礼壤,裔夷穷貊可使为中国,䎩锄之不勤,辟凿之不工,地虽美,求其茨之收,嬉戏孺子皆知其不可。
礼义之不修,忠信之不行,人虽材,求其圣贤之归,委巷小人皆知其不能。
告于人曰地不足殖,而不耕,是弃其地也;
告于人曰人不足治,而不教,是弃其人也。
弃地者将引而入于饥寒,弃人者将引而使为禽狄。
饥寒至,禽狄之性发,何所不有?
今四方学可谓至盛,而持其术者可谓不弃其人矣,然犹教化之所浃,风俗之所尚,与其讲磨养育之具独完于京师,浸渍于齐、鲁、闽、益,而盛大于吴越
惟夔为西南之陋,当天下学者翕然向劝之时,此邦之人尚不识书生。
庆历诏郡县立学,今龙图阁直学士庐江何公郯为郡别乘,始能用文章理道感悟其俗,于是人渐知读书。
逮十馀年方有进士,后又有以进士得科名者。
庐江公既去,历二十载,传至于今,秀民稍稍辈出,而为之倡者待其人,尚如枯埆硗塉而䎩锄辟凿之不复加,故穷岁月,更寒暑,终莫能丰乎所获。
治平三年兵部郎中吴兴陈公由三司判官出领本路转运使
入境之日,悒然伤孔子之教不大被于一方,乃下令风动诸郡,使其守长招辑学子,以德义错磨其人。
守长承命,虔不敢懈,各饬僚吏,以尸教诲。
夔州刺史长沙贾侯率先诸郡,整治序宇,完坏补缺,设为规程。
郡之人喜闻而乐从,日谋于其家,告于其父兄,奔走入学,惟恐后时,而不得群于其间。
既至,服勤诗书,出入以时。
又谋于其友,告于其子弟,率德励行,耻其身之不尊,名之不高,而孝父忠君之说不闻于耳。
日夜讲解,疲不知倦,四远之人执业而就学者交足在境。
学既盛,诸生孔子庳隘毁坠,阶不容立,堂不容处,奠献之际,设席无地,宿燎无所,又谋于其乡,告于其常所往来,而闻于郡曰:「污宫败室,安足为孔子之所居,而称吾陈公所以尊事圣人之意耶?
愿输财以新之」。
是年冬孔子之四十六世孙以尚书员外郎来为转运判官,乐陈公之不鄙摈其人,能均齐圣人之教,剔刮愚聩,不以远近为间,使皆识忠信、守仁义以自治也,欢然叶力,以终厥事。
又以其家之庙像及冕服之制,合颜渊而下衣冠之饰授于刺史贾侯。
明年二月,贾侯相址择吉,率其属日从事于庙廷,亲畀匠指,俾营俾构,官工私庸,杂作众治。
六月,庙乃成。
丰宇广厦,明敞廓大。
中严孔子之座,冕旒服章悉用本庙之制,而颜渊以下从燕居之仪,翼侍左右,并图周汉以来及唐之大儒二十馀人于壁间。
笾豆罍樽尽易去旧器,使就洁严。
诸生将考于新宫,又谋于其徒,告于其长,有请于学官曰:「始者入于学,惧无以承陈公之赐,故群趋而朋来。
既就讲肄,又恐无以谢陈公之教,故勤行而力修。
术业既专,所趣既明,又嗟无以充陈公尊德事圣之意,故率财以为庙。
今庙成而无传,诸生不任其责,责在学官学官当有以施其职也」。
宗孟曰:「然,是诚学官之所宜为」。
昔者鲁作泮宫,邦人是歌;
邺侯修庙,韩公有诗。
宗孟典领学事,实司文词,其初其卒,又皆与诸生游泳于其间,敢拜稽首,刻诗庙碑。
诗曰:
夔于西南,有国自昔。
人罕诗书,士罕逢掖。
谁为丰腴,独此硗塉。
简简陈公,初顾嗟戚。
曰人则然,其聩可剔。
教无远近,人自损益。
岂不在我,示以标的。
使之得途,安往不适。
下令诸郡,风动邦伯。
庶邦守长,虔命踧踖。
夔实右府,庠序先辟。
方疏渊源,灌溉枯脉。
旋不踰时,芃芃其稷,既获既耘,乃渐有获。
公日来观,骢马白额。
旂旐茷茷,紫绶纁舄。
温润其音,以勉其画。
杠梁其湍,以拯其溺。
与之酬揖,升降同席。
与之坐起,左右接膝。
匪弃伊教,咸乐亲炙。
四远承风,笈负坟籍。
争来于夔,奔走交迹。
人侈公惠,衎衎晨夕。
相视庙貌,毁坠颓窄。
曰吾圣人,是岂来宅。
辇财输金,愿就更革。
吉日辛卯,爰始斯役。
众工勤事,不待绳迫。
众版勤椓,其均历历。
檐阿斯翚,棱廉斯戟。
像貌有严,堂涂有赫。
是奠是享,神降无射。
公来在庙,礼容庄惕。
公来在泮,笑语悦怿。
克明克嘉,有警陋僻。
凡公之仁,浸渍洒涤。
孰为父兄,不舞公泽
邦人孔怀,惧或沦失。
学官宗孟,实任斯责。
作诗记始,以镂金石。
按:《全蜀艺文志》卷三六,嘉靖刻本。